回想起那时,形童一朝清晨忽闯到莫则面前,嚷嚷着要将自己的名字更改,还胡乱叫喊着要让莫则将自己当成第二个莫童。
那般胡搅蛮缠的模样,仿佛一夜之间判若两人,让隐藏在偏角的管事看得那叫一个担忧重重。
在此后的日子里,形童一改往日守在雪域的作风,不但让一直隐藏在自己殿内,不曾让莫则知道的管事打扮得一身狼藉,出现在莫则面前。
还突然扬言要浪迹天涯搜罗尽普天下所有的珍宝,在自己殿内腾出一个房间当做珍宝阁后,再鲜少出现在雪域里。
这些年,每每看到形童一身伤痕的回来,管事总提出要随形童外出,却每每都让形童以各种借口拒绝。
虽说与形童相处了万年,可管事却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琢磨不透形童。
但如莫则暗指,形童早已不是当年那一人,所有的一切,便都能够解释得通。
“她是你爱的女子,又不是。”莫则的眸再次看向前方的楼阁说道。
管事无助的双眼刺痛着他的心,让他想起在莫童刚离世后,自己也是那般无助。
求生,不能与所爱在一起,饶是与天地同寿对莫则而言都毫无意义。求死,他又在不断期盼着莫童的转世能够想起自己,与自己一续前缘。
就是在那种纠结中,莫则才带着痛苦活了万年,而对周边事一概不闻不问。
活着,在沈陌黎出现前,对他来说不过如同行尸走肉,已然没有了任何意义。
然而莫则的态度,却在管事心底打了个疑问。
他琢磨不透莫则话中的疑问,再续追问道:“这些年来,我看到的那人,究竟是不是形姗?”
眼下,这才是管事最想要的答案。
相处了近万年,以为自己所爱之人,到头来却不是心底住着的那人,这是一个人最难忍的悲哀之一。
“她是形姗的体魄,里面住的却不是形姗的魂。”莫则沉默片刻才终是开口。
这么多年,若不是因对方住在形姗的躯体里,莫则也不会迟迟不动手抹杀对方。
他对形姗虽然没有感情,但救命之恩他从不曾忘记。
饶是对方顶着形姗的体魄在自己面前胡搅蛮缠了这么多年,莫则都不曾问过对方的罪。
这般耐性,绝非一般人可做得到。
可莫则偏偏就是顾念着形姗往日的恩情,而做到了不闻不问。
“你的意思,形姗的魂魄早已毁灭,在她躯体里住着夺舍的人?”管事再问道。
他眸里的杀意却已腾腾升温,害死形姗者,他绝不会放过。
这就是他的爱,可以纵容对方到无法无天,也可以在对方魂魄俱毁后,抹杀去对方的躯体。
但莫则的回答,却再次出乎了管事的意外。
他淡淡答道:“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