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些沉闷的氛围让薇菈的情绪很低落,她现在才明白有些事情的麻烦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但是她又不太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做些什么,虽然她和盖普之间的感情因为盖普对感情的背叛已经淡漠了不少,可他们依旧是夫妻,从法律角度上来说,她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即使只是一小部分责任,就足以让她保守秘密,特别是为了孩子考虑!
在拜勒联邦,其实也存在着很多深层次的社会问题,只是这些问题平时不会被报道出来而已。
可是不报道不代表就不存在了,最严重的就是学校霸凌问题。
特别是那些有“污点”的孩子,在学校特别容易受到别的孩子的欺凌,甚至老师们对这种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众多的“污点”里,父亲是个罪犯并且正在服刑,排名第一。
这意味一个孩子没有男性保护,在这个以男性为主导地位的社会里,这样的情况等于告诉所有人,他们欺负这个孩子甚至是他的母亲,也不会引来太大的麻烦。
不会有一个粗鲁男人挥舞着棒球棒冲进学校里校训那些混蛋或者老师,也不会有一个穿着正装打着领带的人带着律师把学生和学校一起送上法庭。
再加上人们始终有一种荒谬错误的看法,他们认为犯罪是一种可以遗传的因子,这也加剧了这种现象。
就包括了老师们,都会用有色的眼睛去看待这些现象,他们也会漠不关心,并不是所有的老师都是圣人,大多数的老师都是普通人,他们和路边的那些人没有太多的区别。
为了孩子,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薇菈不会考虑说出这些秘密。
薇菈很快起身告辞,林奇也没有挽留,当然挽留其实也是不合适的,他很快就把注意力继续放在手头没有完全结束的工作中。
与此同时,在城市边缘的一个农户内,瑟瑟发抖的盖普卷缩在羊圈里,不得不说他上学时看过的一本荒诞骑士小说救了他。
随着一月份即将到来,塞宾市的气温已经降到了冰点,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完善的保暖措施在外面过夜,基本上睡着之后就不会再醒来。
他当时看的一本书里说过主人公在寒冬之中挤入了羊群里,并且因此躲过一劫的故事,他当时还对这些故事嗤之以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怕冷多穿几件衣服不就行了吗?
直到今天,他从明白蠢的不是书,是他没有过类似的经验。
抱着一只羊的安普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让他向往温暖的环境,可他现在其实也很迷茫。
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滋生出了一股巨大的勇气逃了出来,可逃出来该怎么做,他完全的没有头绪。
报警?
这或许是一个好办法,但作为审查会计,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一旦交代出来,即使人们会说主使者不是他,他也要背负严重的罪名,并且丢掉他注册会计师的身份。
以后,也不太可能有正规的企业雇佣他这样一个有着严重犯罪行为前科,并且没有资格的会计去做事。
也许那些帮派不在意这些,但那是一条他不愿意选择的道路。
找尼奥先生谈谈?
他从尼奥那边跑了出来,并且还用眼镜片碎片划伤了一个守卫的脸,如果他只是想要和尼奥先生谈谈,又何必掏出来躲了这么久?
而且……,他已经有了一种模糊的感觉,这一次如果尼奥先生找到他,他可能会真的消失,这就更不能让他去找尼奥了。
那么他该怎么办?
难道回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
可是警察或者尼奥先生愿意相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
一切都变了,变得不再像是从前,第一次,一种无力的对一切失去控制的感觉涌上盖普的心头,这是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他感觉到惶恐不安,心跳加速,还有头疼。
在迷迷糊糊中,他的意识反应速度开始降低,并且处于半睡半醒之中,很快就在温暖中睡着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几名年轻人手里拿着棍棒靠近了羊圈。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乡下姑娘,她看上去大概有十七八岁的模样,有一头亚麻色的头发,梳了两支拖在腰间的大辫子。
头上裹着一块方手帕,穿着有些脏乎乎的厚重裙子,脸上的雀斑和灰尘挡不住她眼里的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