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这升官也不全是好事儿,断个案子都要瞻前顾后的,将立场置于公道之上。
当然了,卫若兰八成还真就是被冤枉的。
可冤枉他的人却不是牛家,反而极有可能是他那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以及被卫家倚为柱石的北静王水溶。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怕不是随便就能剖析清楚的。
“吁~!”
一声银铃也似的吆喝,将孙绍宗从走神中惊醒,这才发现阮蓉不知何时,已经在附近勒住了缰绳。
孙绍宗抬手在儿子脑袋上一拍,喝止住这皮猴子想去抱马腿的举动,上前将阮蓉从马上扶下来。
却听她抱怨道:“方才想什么呢?下人来传话都没个反应。”
孙绍宗顺势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嬉笑道:“这不是被你给迷住了么——等明年开春,咱们一起去城外骑马打猎!”
阮蓉却没急着应下,反而推着他的脖子,让他往院门处扫量。
孙绍宗这才发现,有个婆子正侯在院门口,似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
于是忙上前问了一句,却原来是贾宝玉带着贾环,登门告罪来了。
听了这话,孙绍宗往那回廊里斜了一眼,晴雯、彩霞果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过这也正常,要说稀里糊涂的睡过之后,忠诚度就立马飙升到max,那也忒不现实了。
回头跟阮蓉交代了一声,孙绍宗便径自去了前厅迎客。
到得前厅门口,就见正当中直挺挺跪了一人,背后还松松垮垮的绑着两根荆条。
不用说,这自是贾环无疑。
至于贾宝玉,如今坐在左首客位,白瓷也似的小脸紧绷着,倒难得的露出了几分长兄威严。
孙绍宗不觉莞尔,迈步进了厅里,贾宝玉忙起身相迎,又向那贾环狠狠的递了个眼色。
贾环磨磨蹭蹭的调转了跪姿,冲孙绍宗一个头磕在地上,背书似的叫道:“小弟不合胡乱生事,冲撞了孙二哥,还请孙二哥重重责罚!”
说着,从背后扯出根荆条,双手高高托起。
表面上,这厮倒是把姿态是摆足了,可那一双眼睛提溜乱转,警惕的盯着孙绍宗,身子更是悄悄往后仰着。
显然,孙绍宗真要伸手去接那荆条,他是绝不会乖乖受刑的。
贾宝玉在一旁见了,又是羞惭又是恼怒,正待夺过那荆条,当着孙绍宗的面责打贾环几下。
孙绍宗却反而伸手拦下,混不在意的道:“凭他这样的,还得罪不了你二哥——倒是大嫂那里,合该让他去赔个不是。”
贾环本来见宝玉那架势,就准备好要狼奔猪突了,此时听孙绍宗这般说,倒是正和心意。
忙不迭点头道:“对对对,我这就去寻二姐姐赔礼道歉!”
说着,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绕过二人飞也似的去了。
“你……你!”
贾宝玉追着喊了两声,却早不见了贾环的人影,不由讪然道:“这厮实是被家里惯得不成样子,还请二哥看在两家的情面上,莫和他一般见识。”
孙绍宗微微一笑,指着椅子让他重新落座,自己也顺势到了主位上,这才正色道:“因着当初那事儿,你家放养贾环也在情理之中,可若是超出界限,最后受损的可不未必是他自己。”
贾宝玉忙起身郑重施了一礼:“小弟受教了。”
跟着又道:“其实小弟也反省过了,以前浑浑噩噩的,其实半点长兄的责任也没担过,从今往后,也是该尽一尽力了。”
不过说到这里,贾宝玉又忍不住苦笑起来:“就是不知道,如今再亡羊补牢,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