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过几年,在辽东这苦寒之地,在鞑子的残酷统治下,骨头再硬也得给磨平了。
当然,若真是明军打来了,把鞑子给灭了,那倒是可以解脱。
可是这可能吗?都多少年了,明军打得过鞑子吗?两年前还被鞑子入境千里,仅两年过去就可以深入辽东,打到辽阳来,真没几个人信。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这些汉人,建虏的残暴已经深入人心,再加上他们消息闭塞,整天有干不完的活,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甚至很多人对一年多前阿济格的那场惨败都一无所知,自然更不知道大明已经发生的巨大变化。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整洁的身影从远处跑来,抵达近前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命令道:“快,快,都给我,滚,滚回城去。”
张永顺眼珠子一转,直接问道:“阿礼主子啊,明军真的打来了吗?”
虽然他语气还算恭敬,但阿礼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脸色却是一冷:“狗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老子问题了?”
看到阿礼发火了,并抽出腰间的鞭子,旁边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者想了想,还是连忙上前陪笑道:
“阿礼主子,张永顺这小子是个混人,傻里傻气的,罚他今天多干一个时辰的活,主子还是不要和这种混人计较了。”
其实这老者的年纪并不大,只有三十多岁,但他被掳来辽东已经超过十年了,无尽的磨难才让他衰老得如此之快。
可是阿礼显然没有这么轻易的消气,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衅,汉人奴才怎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明军打来了,你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滚开。”阿礼直接一鞭子抽过来,将老者抽得一声痛呼。
但他不敢显露出丝毫愤怒,口中还不停的道:“主子还请息怒啊,息怒啊,张永顺干活很勤快的,这庄稼快要收成了,把他打伤了就少了一个重要劳力啊。”
可是阿礼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张永顺看了看脸上有一条鞭痕的老者,眼中怒意闪过。
眼看着阿礼一鞭子就要抽过来,张永顺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直接抓紧手上的锄头,抡起来就是一锄头下去。
“啊……”阿礼发出一声惨叫,一下子被锄头抡翻在地,极度震惊的看着神色狰狞的张永顺。
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咆哮道:“张永顺,你个狗奴才,你敢打主子啊,你反了天了啊。”
“快,拿下,拿下,把这狗奴才给我拿下。”
旁边的几个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到倒地的阿礼和神色狰狞的张永顺,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那老者没想到张永顺会这般胆大,直接僵愣在那里。
张永顺知道这一锄头下去,已经无法善了,他顿时心头一恨,握紧锄头又迅速冲上去,狠狠的抡起来,又是一锄头下去,直击阿礼的脑袋。
阿礼本能的抬起手臂抵挡,但是手臂怎能挡住凶狠的锄头,当场被砸断。
锄头去势不减,又狠狠的砸在阿礼的脑袋上,阿礼当场头破血流,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正准备下一锄头还向脑袋上招呼而去,张永顺却是出其的冷静了一下,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迅速将抡击的方向改为阿礼的身上。
“嘭嘭嘭……”锄头砸在阿礼的身上嘭嘭作响,阿礼身上的骨头不知断了几根,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嚎叫。
在疼痛和死亡的威胁下,他再也顾不得主子的尊严了,大声乞求道:“别打了,别打了。”
“明军是不是打来了,快说……”张永顺厉声问道。
阿礼不敢隐瞒,连忙回答道:“是的是的,明军打来了,打来了。”
“明军到哪里了?”张永顺再度追问。
“已经从太子河上岸,正在向辽阳方向来啊,别打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永顺心头大喜,果然没有猜错。
太子河距离辽阳并不远,不须半日就可抵达。
想到此,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也知道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神色一狠,再度抡起锄头,一锄头一锄头的抡下去,直击阿礼的脑袋。
阿礼被打得凄厉嚎叫,起初还能叫几声,后面渐渐没声了。
直到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张永顺这才停下动作,不过此时阿礼的脑袋已经不成形状了,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他看向周围四个和他都是奴仆身份的汉人,皆是远远的避开,有的人还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