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看向李世民,道:“陛下刚说,如今朝堂上,不缺太子这号大将军。是,臣也承认,我大唐文武群臣,皆出色之辈。但臣想问陛下一句,这些人心服陛下,心服太子乎?他们全心全意侍奉陛下,任凭驱使,日后也能任凭太子驱使乎?”
“陛下为何不语?因为您知道,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臣可以断言,若太子的能力不够,他日就算是国舅,也不是可以尽信之人!”
李世民嘴唇轻颤,喃喃道:“辅机,辅机他——应该不会、”
李牧笑了,道:“臣非构陷国舅,只是随口一说,信或不信,陛下自有判断。”随即继续说道:“文武兼备,心向往之,但实在太难。太子天资一般,只能二者取一。他好武,若让臣来抉择,臣会选择支持太子从武。而且在臣看来,太子从武,正好合适。”
“若太子从文,武将造反,太子有将不懂使用,或朝中根本无将,就会无计可施。而若太子从文,又会与文臣走得太近,疏远与武将的关系。自古以来,文臣造反十败其九,而武将造反,或还能成。就是因为,兵,乃是国之利器,利器假于人手,终不是长久之计。陛下若不是一位驰骋沙场之大将,今日的皇位,轮得到陛下吗?”
此言诛心,孔颖达已经不敢说话了,而李世民也怔然不会言语了。再看李承乾和李泰,则已经彻底懵掉了。
话说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能停了。李牧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道:“太子学武,需重其德。以德行,制约从武而带来的暴虐之心。便如陛下一样,涨胸怀,能容人,方能有一番成就。至于最后结果如何,还是听天由命。因为太子到底有几分能力,得看他自己!”
“再说越王,越王身体痴肥。恕臣直言,越王若再这么胖下去,他就算是想造反,他也不可能成功。古语有云,成事者,天时地利人和也,三者皆不占,如何能成啊?所以越王没有这个想法,说明这个孩子还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为自己选择的志向,乃是从文,这对越王来说,也是一个最好的方向。”
“回溯历史,皇子若非太子而从武者,必是隐患。习武也好,征战也罢,只要是从武,这条路就会滋生暴虐和野心。他人有野心不是什么问题,但说是皇子产生了野心,他的野心十之**是奔着皇位去的。无论功成或者失败,国运都将会大损。所以越王从文,臣非常支持。陛下若允,臣愿意收越王做弟子,正好他向往的杂学,正是臣所擅长的。”
李泰本来已经彻底懵了,忽然听到李牧愿意收他为徒,立刻‘活了’,小胖腿儿腾地一下蹦了起来,跑到李世民旁边抱住他的大腿:“父皇!儿臣要拜大哥为师!求父皇允许!”
李世民还在消化李牧的话,听到李泰说拜师,下意识道:“等等,让朕想想——”
“父皇——”
李世民烦躁道:“行,许,许了!”
李世民轻轻拉起李泰,对李牧道:“若依你所想,太子和越王,当如何教育?”
“陛下当容许太子习武,择良师教其武功,择大将授其韬略,同时,请老孔,每日不停地为他传授孔子学说的八字真言。仁、义、礼、智、信、恕、忠、孝,筑其品性。其他,则并不十分重要,让太子按照心意选择学或者不学,无需强迫。”
“越王,让他跟着臣就行,臣随便指导他一点,他就有的忙了。”
李承乾不甘心道:“大哥,你怎么如此偏帮青雀啊,为什么我要学这么多?青雀就可以那么轻松啊!”
“因为你是太子。”
“我可以不当太子!”
“你是太子,不可以说不想当太子,太子不可以自己不想当,只有不贤而被废。你没有选择,这就是你出生的意义,这就是你存在的价值,这就是太子之所以是太子的责任,否则凭什么你的父皇要把万里江山交给你,你凭什么享有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你自己的本事吗?”
“我还可以告诉你,被废的太子,连生路都没有,是太子你能活,不是太子你得死!”
李牧厉声道:“太子,你可知道,就在这长安城中,多少与你一样年岁的孩子,他们饿着肚子,讨要一天都讨要不到一个馒头?我不能明白,你在抱怨什么!”
李承乾被吓得不敢说话,他忽然发现,李牧平日笑嘻嘻的,忽然正经起来,真的非常吓人,而且谁都说不过他。
李世民见李承乾被训斥,没有半分的生气,他深吸了口气,道:“承乾,李牧说得对,太子没有想当不想当,你的父皇是皇帝,你生来就是太子,以后这种话不可以再说。你想做将军,父皇就支持你。今日之后,上午完成课业,下午你可以去习武,朕会知会李靖,传授你兵法,这样安排你可满意?”
李靖覆灭突厥,朝野之间已有‘军神’之美誉,李承乾早已向往了,如何不满意,喜不自胜道:“父皇,儿臣——”
“咳!”
李牧忽然咳嗽了一声,李承乾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没明白什么意思,又转回去激动道:“儿臣非常满——”
“咳咳咳!!”
李牧又咳嗽了三声,心里暗骂,怪不得历史上造反都造得一塌糊涂,这熊孩子脑子缺根弦!
果不其然,李承乾懵了,竟然直接回头问道:“大哥,你咳嗽什么?你又不会兵法,我当然要跟李靖大将军学啊!”
“哎呀!”李牧偷偷指了指李世民,无奈道:“太子啊,天策上将是你爹!”